这是20号怪的物
众声喧哗中，似乎只有这件小事，
一开始就达成了全球的高度一致：
连净水资源严重匮乏的印度，
都在鼓励人民洗洗更健康——
按说勤洗手这样理所当然的事，现在看来确实没什么好争辩的；但倒回去多年，想让全民洗手，恐怕比今天劝全世界戴口罩还难…这位洗手界的献祭者叫
塞麦尔维斯IgnazSemmelweis，
在19世纪初的欧洲，妇产科大夫并非美差。尤医院，生孩子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当时最流行的医学解释说：她们死于瘴气。但「瘴气」到底是什么？没人说得清。在塞麦尔维斯医院，
还有另一个难以解释的神秘现象：
空气、饮食、接生方式都一毛一样，
为什么接生梦之队的死亡率反而最高？
塞麦想来想去，捋出了一个最大的变量。
这里的助产士是一直留在产房的，
而医生们每天要去两个地方：
停尸房和产房之间，
医生们无缝对接，从不洗手…
也许你在屏幕前已经猜出了谜底，但当局者迷，多年前，细菌感染致病论尚未问世，手术前洗手就像手术前洗脚一样荒谬。外科医生们甚至以穿着
沾满血液/脓液/粪便的手术服为傲…
这样的无知无觉，不仅让医生变成了超级传播者，也将自己的生命置于高度危险之中。塞麦尔维斯的一位同事，
就死于这样的一场医疗事故：
他死于感染，
症状和产褥热一模一样…
这一连串「非正常死亡」，
给了塞麦尔维斯极大的触动。
这时他已经开始怀疑，
也许真正导致死亡的不是瘴气，
而是处理过尸体的医生的手。
虽然肉眼看来，
洗手实验什么也没有改变，
但从死亡数据上看，
洗手实验取得了极大成功：
原来成功的秘诀就是这么简单！
当塞麦尔维斯喜大普奔传递捷报
医院普及术前洗手法时，
他遭到了包括亲导师在内的拒绝。
大家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智障：
塞麦尔维斯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情商也不大高……
面对逆境，面对同行持续的嘲笑，
他所采取了非常激进的宣传策略：
在同行眼里，
这是他对医生群体的人身攻击。
于是这位只有实验结论没有
没有理论依据的「洗手先驱」，
成了到处污蔑外科医生的匈牙利疯子…
塞麦尔维斯的命运急转直下：
年，
他被亲导师JohannKlein医院，
并在维也纳范围内全境封杀。
他被迫搬回母国匈牙利，找不到工作，
医院免费上班。
年，
他出版自己的著作
《产褥热的病因学、概念和预防》
继续遭到医学界的集体嘲笑，
四处投稿，四处被拒。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最终，连他老婆孩子也确信他疯了，
把他送进了医院。
年，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两周后，
塞麦尔维斯去世，年仅47岁。
尸检报告说，
他死于与安保人员斗殴后的坏疽伤口。
年8月15日，
塞麦尔维斯被草草下葬，
无人悼念，寂寂无名。
塞麦尔维斯落寞去世的年，在欧洲的另一个角落，英国医生李斯特JosephLister成功实施了一场截肢手术，并首次使用石炭酸来消毒。三年后，李斯特的洗手消毒论文，
终于在《柳叶刀》上成功发表。
不出所料，
接下来的几十年里，
李斯特也遭遇了医学界和神学界的抨击，
但比起塞麦尔维斯，李斯特是幸运的。那时，生物学界突飞猛进，导致传染病的「瘴气论」，终于向「细菌论」转向。那塞麦尔维斯呢？死去多年，家乡的人不再叫他疯子，而是：他的肖像被印上匈牙利的硬币。
匈牙利处处是医院。
-theend-
撰文/李天真周褶褶
插画/pal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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